笔树
注：本文原载于1986年复旦大学校刊

距今约六十八年前，已故李登辉校长乘着独轮小推车从江湾出发,沿着乱草荒坟中的旷野小路勘察走马塘边的地势,想为当时正寄居徐家汇的复旦大学觅一永久栖身之地。不少人因江湾荒僻而持异议,老先生却认为这里大有发展前途。从南洋集资归来后就正式买地,1920年奠基施工。

李登辉先生要把复旦建成一个大花园。果然,几年之间,荒地上崛起了一座座壮丽的宫殿式建筑,变为绿柳成荫、繁花似锦的新天地。1923年《复旦.纪念刊》上曾有张耀彦以《复旦八景》为题,歌咏此时的校园风光。

第一景《柳径莺声》。写"校园之一隅,夹径植碧柳数十株,……课余闲步,心旷神怡"。诗曰："曲径浓荫画不成,春来景物太多情。东皇似报江波绿,时送新莺四五声。"

第二景《板桥春水》。序文说"吾校四周清溪萦饶……板桥通焉"。诗曰："尘埃原不到瀛洲,四面清溪日夜流,记得春来门外望,渔篙多在板桥头。"诗里令人向往的"四面清溪",有一半已填平为第一教学楼基地,还有一半,就是现仍围绕在我校西部和北部的"走马塘",可惜早已污染不"清"了。

第三景《平芜朝烟》。描绘了"旭日初升,轻烟未散,依稀景物,如美人朝起,睡眼惺松。"诗曰: "平芫旭日映朝霞,五色如看雾里花。贝阙银宫何处是?此间原自胜仙家。"

第四景《桃园春色》。赞美第一宿舍(已毁,今相辉堂址)前桃圃: "道是仙源无路通,桃花几度笑春风……。"

第五景《隔岸秧歌》。诗曰："芸窗读罢怯骄阳,四月江村半插秧。一曲农歌听到耳,声声似重劝麻桑。”

第六景《秋篱月影》。描写月下篱边的"菊香四溢",使作者产生陶渊明"不得专美"的自豪感:"冷魂寒月下阶除,起步秋篱肺叶舒……。"

第七景《远市灯光》。那时从校内可一眼看到江湾。"每当夜分,灯光灿烂,如万点明星,登楼一望,倦眼为开"。作者赞为:"万籁无声入静后,琉璃远市更辉煌。"

第八景《梅林皑雪》。写奕柱川堂前"老梅数十本,…南枝初绽,瑞雪纷飘,开窗遥望,几疑玉宇琼楼前遍植玉树"。作者自比苏东坡同王安石以尖叉险韵斗诗咏雪 :"人生何处斗尖叉,瑞雪添来自一家,何事南窗呵冻笔?题诗端只为梅花。"

这些《八景》诗,表达了师生爱校之情。《板桥春水》、《平芜朝烟》虽然早已成为沧桑史话,然而在今天层楼高矗的碧梧夹道丛中;在琅琅书声的曦园亭里;在叠山枕水的燕园桥边,不是有更多的“八景”、“十景”待我们去品题么？